每個人類誕生之初，都有一個相同的家，這個家就是子宮。子宮孕育了生命，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與子宮相連的宮頸，卻因其生理特性極易感染HPV病毒，并可能病變發展為子宮頸癌，奪走了很多女性的生命。放眼全球，每年 50 多萬名女性罹患宮頸癌，其中 25 多萬人因此喪生。而在中國，宮頸癌也是女性健康的頭號殺手之一。根據國際癌癥研究機構（IARC）2012年的數據，全球當年新增的528000例宮頸癌案例中，中國就占其中的11.7%。宮頸癌雖然可怕，但是它也是人類最有希望消除的惡性腫瘤，而這要歸功于宮頸癌（HPV）疫苗的出現。

“成人疫苗”還是“兒童疫苗”

新晉段子手張文宏醫生談論HPV疫苗的小視頻，和沖上熱搜的國產二價宮頸癌疫苗，讓原本就火爆的宮頸癌（HPV）疫苗愈加備受關注。

很多青年女性甚至為了注射貨源稀缺的九價疫苗數次往返于香港甚至國外。

然而，不為人知的是，HPV疫苗的黃金接種年齡是青少年。

在近日的采訪中，張文宏建議“青年女性在成年之前，最好把HPV疫苗打掉。”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建議青少年接種HPV病毒。在之前的一個談話節目里，視頻中有位觀眾提問張醫生：“宮頸癌疫苗是不是人人都需要打？”。張文宏醫生的回復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宮頸癌（HPV）疫苗尤其需要打，特別你家里如果有姑娘，早點在她什么都不懂的時候把疫苗先給打了。”

為什么要建議青少年

盡早接種宮頸癌（HPV）疫苗呢？

這主要先從HPV與宮頸癌的愛恨情仇說起。宮頸癌是子宮頸處細胞的異常生長。而宮頸癌的主要致病原是HPV（人乳頭瘤病毒），幾乎所有的宮頸癌案例（約99%）都與高危型別的HPV病毒持續感染有關。1980 年，德國科學家哈拉爾德·楚爾·豪森（Zur Hausen）因證實宮頸癌是由 HPV 感染所致，獲得了當年的諾貝爾獎。HPV是個龐大病毒家族，包含了200多種病毒。其中HPV16和HPV18型的感染率最高，致病力也最強，是引起宮頸癌的罪魁禍首。流行病學調查顯示，HPV16和HPV18這兩種HPV病毒聯合導致了73%的宮頸癌，堪稱HPV家族的毒王。性傳播是HPV的病毒傳染的主要通道。大量流行病學研究認為，性活躍人群中75%均為HPV感染高危人群，存在發生HPV相關疾病的高風險性。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盡管性活躍人群中青少年僅占近25%，但約50%的性傳播疾病發生在這個年齡段。青少年也成為HPV病毒感染的高危人群。由于青少年的身體處于快速發育階段，宮頸外口形成大量的鱗狀細胞，他們會快速增殖，這在一定程度上為HPV的大量繁殖提供了土壤和溫床。再加上性行為年齡提前、不安全的性行為使得青少年感染HPV的風險加劇。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就是在孩子成年前，為她筑起一道健康的屏障。這道堅固屏障就是宮頸癌HPV疫苗。如果能在性行為發生前接種，將實現最好的保護效果。2017年世界衛生組織（WHO）在HPV疫苗立場文件中明確指出：未發生性行為的女孩接種疫苗，將獲得最好的保護效果，建議將9-14 歲女孩作為首要接種對象。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婦產科教授魏麗惠在接受央視采訪時也指出：

“接種疫苗最獲益目標人群是9到14歲，9到14歲基本沒有接觸到病毒的感染，所以這時候如果給她接種HPV疫苗，她將得到一個最好的效果。”

在不少發達國家，都建議9-14歲的女孩接種宮頸癌疫苗。在英國、澳洲、芬蘭等地，HPV疫苗則被納入了國民防疫計劃中，九歲到十幾歲的小孩都要接種，這有點類似于國內強制接種的百白破、卡介苗。那發達國家HPV疫苗接種的效果如何呢？近期，全球頂級醫學雜志《柳葉刀》（The Lancet）發布了一項針對HPV疫苗預防的研究結果。結果指出，HPV 疫苗在發達國家漸見成效，能有效預防子宮頸癌，女性接種后 5 至 8 年內患病率大幅降低，將有可能幫助發達國家在數十年內消除宮頸癌。

接種HPV疫苗

可形成強大的群體免疫屏障

國外通過將HPV疫苗納入國家免疫規劃，給青少年注射，從而達到大面積人群有免疫力，這跟最近很火的一個詞：群體免疫（herd effects），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多人應該被英國首席科學顧問瓦倫斯提出用群體免疫的政策，來應對英國新冠疫情的公開講話震驚了吧。群體免疫（herd immunity）簡單來講，就是當一個人群中超過一定閾值或者說一定比例的人對某種病原體都有免疫力時，這種病在這個人群中的傳播就會自然被遏制住。但其實英國的做法根本算不上是群體免疫。下面的截圖是對群體免疫的一個描述，里面最核心的一個詞是最后一個vaccines（疫苗）。是的，其實群體免疫的假說是基于疫苗產生的免疫力的，尤其是用來評估使用疫苗的效果。但是HPV的疫苗，經過數次研究，已被證實可以有效預防宮頸癌，女性接種后 5 至 8 年內患病率大幅降低。2017年發布在全球頂級醫學雜志《柳葉刀》（The Lancet）的一篇論文指出，一項基于10個國家人群的研究也顯示，HPV疫苗接種將產生強大的群體免疫效果，那些不接種的人也能從中獲益，降低感染幾率。甚至接種率僅有40%時，也可出現群體免疫效應。據以往數據，有條件的地區可以把本地適齡女性的接種覆蓋率提升到50%的水平，那么本地感染人數就能下降約70%。所以不僅自己要接種，還要積極動員身邊的人接種 。

二價、四價還是九價

目前宮頸癌疫苗有三種：二價、四價、九價，分別適合9-45歲、20-45歲、16-26歲女性。很多人都守著九價疫苗，經常要排隊等候，一針難求。有條件的青年女性為了注射疫苗數次往返于香港甚至國外。而沒有條件的則是苦苦等待。有必要再等下去嗎？為了九價多出來的5.5%保護率，等九價疫苗，遲遲不接種，其實是冒著約84.5%的風險。近期，發布在疫苗領域的國際醫學期刊《疫苗》（Vaccine）的一項研究結果表明：根據如果所有中國適齡女性都推遲一年接種，那這一年新增感染人數會在500萬以上。實際上，每年大概至少有30萬9-15歲少女因為沒有接種疫苗而感染。群體感染人數越多，個體感染風險還會上升。不要等待，早接種才是正確的途徑。四價和二價在HPV病毒保護率上則幾乎一樣，更沒有排隊等候的必要。世界衛生組織2017年明確指出：“現有證據表明，從公共衛生角度，二價、四價和九價疫苗在免疫原性，預防16型、18型HPV相關宮頸癌的效力和效果方面無差別，三種疫苗都可預防大多數的相關癌癥。”魏麗惠教授也認為，從對宮頸癌的預防效果上來說，二價和四價的疫苗幾乎沒有區別。所以，對于目標接種人群，應當在有接種條件的情況下盡早接種，不要因為等待錯過了最佳接種時間。因為在最佳的年齡階段接種宮頸癌疫苗才是最為重要的。年齡越小打疫苗，效果越好。9-14歲，只要打2針就能達到3針的效果。但同時也需要注意，HPV疫苗接種是重要的預防措施，但它并不是全部。健康良好的生活方式、正確的性行為方式和定期子宮頸癌篩查也極為重要！如果有條件，你家還有姑娘，不懂事兒的時候，就趕緊把疫苗先打了吧！參考文獻：1.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Electronic address swi. Human papillomavirus vaccines: WHO position paper, May 2017-Recommendations. Vaccine 2017; 35(43): 5753-5.2. Brisson M, Benard E, Drolet M, et al. Population-level impact, herd immunity, and elimination after human papillomavirus vaccination: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predictions from transmission-dynamic models. Lancet Public Health 2016; 1(1): e8-e17.3. Drolet M, Benard E, Boily MC, et al. Population-level impact and herd effects following human papillomavirus vaccination programme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Lancet Infect Dis 2015; 15(5): 565-80.4. Drolet M, Benard E, Perez N, Brisson M, Group HPVVIS. Population-level impact and herd effects following the introduction of human papillomavirus vaccination programmes: updated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Lancet 2019; 394(10197): 497-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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